报告会期间，“中国农业机械化发展60周年杰出人物”表彰仪式隆重举行，十届全国政协副主席张怀西(中)为我国农机行业的四位院士汪懋华(左一)、罗锡文(左二)、陈学庚(右二)和赵春江(右一)颁奖。 杨杰/摄影
■本报记者杨杰
1959年4月29日，针对当时农业生产方面存在的不实事求是的作风，毛泽东就机械化等六个问题写了一篇《党内通信》，提出“农业的根本出路在于机械化”的著名论断，为我国农业发展之路指明了方向。
2018年9月25日，习近平总书记在视察北大荒建三江国家农业科技园区时进一步强调，要把发展农业科技放在更加突出的位置，大力推进农业机械化、智能化，给农业现代化插上科技的翅膀。
从1959年到2019年，经历一甲子翻天覆地的变化，我国农业生产已从主要依靠人力畜力转向主要依靠机械动力的新阶段，农业机械化发展进入了新时期。国务院于2018年12月印发《关于加快推进农业机械化和农机装备产业转型升级的指导意见》，成为新的历史时期农业机械化和农机装备发展的纲领性文件，意义重大。
新时期，新思维，新发展。2019年4月29日，落实习近平总书记“大力推进农业机械化、智能化”重要论述暨纪念毛泽东主席“农业的根本出路在于机械化”著名论断发表60周年报告会在江苏大学举办。会上，领导专家济济一堂，抚今追昔，碰撞思想，共同回顾我国农业机械化的历史进程，展望我国农业机械化的未来发展，为助推农业农村现代化建言献策。
追往昔：“农业的根本出路在于机械化”论断成发展引擎
实现农业农村现代化，关键在于农业机械化。建国初期，毛泽东主席先后在《关于农业合作化问题》《关于农业机械化问题的意见》中，强调农业机械化的重要性。1959年4月29日，在《党内通信》中提出“农业的根本出路在于机械化”的论断，这一论断在我国农业和农业机械化工作中起着重大指导作用，在我国大力推行农业机械化的道路上，这一思想不断得到印证。
十二届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张宝文在会上表示，50年代的第一次绿色革命有三个变化，一是水稻的高秆变矮秆;二是农药、化肥的使用;三是农业机械的应用。经过几十年的艰苦探索，我国的农业机械化事业从零起步，国家集中力量支持建立起了比较完整的管理、制造、流通、教育、应用等体系。几十年的实践证明，农业机械化是实现农业、农村和农民生活现代化的关键手段，是提高劳动生产率、土地产出率和农产品质量的重要保证。依靠农业机械增强农业竞争力，保护和提高粮食生产能力，牢牢端稳中国饭碗，已成为社会各界的共识。
我国农业机械化的发展既要遵循人类生产技术进步的共同规律，也要反映农业发展的内在要求。原农业部副部长、中央纪委驻农业部纪检组组长宋树友指出，毛泽东对旧中国和新中国成立初期农业的落后面貌有着深刻的体验和了解。新中国建立后，我们虽然打破了封建土地制度，但并没有从根本上改变农业极其落后的局面。当时农业发展的突出问题是农业生产工具严重不足，农业机械几乎空白，农业生产方式落后，有的地方还处于原始状态。实现农业机械化是亿万农民的梦想。作为党和国家领导人，毛泽东主席对农业机械化充满热切的希望。新中国建立后第一个农机具展览，就是在我国政治腹地中南海举办的。当时，展览的展品也仅仅是几十件人畜力驱动的农机具。但这次展览规格很高，不仅毛泽东亲自观看，中央高层大多数领导也前往观看。展后不久全国就掀起了以推广双轮双铧犁为主的农具的改革运动。“毛泽东提出农业的根本出路在于机械化，符合我国的国情，承载了亿万农民的光荣梦想。在此指引下，我国农业机械化取得了长足发展，为解决农业问题做出了突出贡献。60年来，这个论断一直引领着农业机械化前进的方向，取得了巨大成就。”宋树友对此颇有感慨。
中国工程院院士罗锡文告诉记者，农业的根本出路在于机械化，在这一重要论断的指引下，我国农机工业从制造新式农机具起步，从无到有逐步发展建立了一批大中型企业，奠定了我国农机工业基础。在《农业机械化促进法》、农机购置补贴等一系列扶持政策促进下，我国农业机械化取得了快速发展，农机制造水平稳步提升，农机装备总量持续增长，农机作业水平快速提高，农业生产已从主要依靠人力畜力转向主要依靠机械动力，进入了机械化为主导的新阶段。
江苏大学校长颜晓红表示：“江苏大学其前身镇江农业机械学院就是为响应毛主席‘农业的根本出路在于机械化’号召而兴建的，是国内最早设立农机专业、最早系统开展农机教育的高校，培养了我国第一批农机本科、硕士和第一位农机博士、博士后，为我国农业装备人才培养、科技创新，为推动农民增收、农业发展作出了积极贡献。”
看今朝：农业机械化给农业现代化插上科技翅膀
经过多年艰难探索，我国农业机械化事业从零起步，走出了一条具有鲜明中国特色的农业机械化发展道路。
张宝文指出，1978年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我国农业机械化进入改革开放、加快发展的新时期，由计划经济体制向市场经济体制转换。到20世纪90年代中期后，以联合收割机跨区机收为代表的农机社会化服务，取得了良好的经济、社会效益，探索出了一条适合国情的农业机械化实现途径，也推动了农机工业产业布局优化、产品结构调整。2004年11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农业机械化促进法》颁布实施，奠定了农业机械化的法律地位，明确了农业机械化发展的指导思想、方针和具体扶持政策，农业机械化进入依法促进的阶段。2010年7月，《国务院关于促进农业机械化和农机工业又好又快发展的意见》出台，成为改革开放以来中央层面第一个指导农业机械化和农机工业发展的纲领性文件，我国农业机械化进入了快速发展的黄金期。2018年12月印发《国务院关于加快推进农业机械化和农机装备产业转型升级的指导意见》，对切实加强农机人才培养、推进主要农作物生产全程机械化、持续改善农机作业基础条件、加快推动农机装备产业高质量发展提出指导性意见。
2018年，全国主要农作物耕种收综合机械化率超过67%，小麦生产基本实现全程机械化，水稻、玉米生产综合机械化率超过80%。全国农机作业服务组织达到18.7万个。农机社会化服务组织成为农民增收的一个重要渠道和农业生产性服务业的主力军，在推进小农户与现代农业发展有机衔接中发挥着重要桥梁作用。2018年，规模以上农机企业主营业务收入是改革开放初期的40多倍。
罗锡文表示，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中国现代化离不开农业现代化，农业现代化关键在科技、在人才。要把发展农业科技放在更加突出的位置，大力推进农业机械化、智能化，给农业现代化插上科技的翅膀”，并多次强调要发展现代农机装备，加快提高农业物质技术装备水平。《国务院关于加快推进农业机械化和农机装备产业转型升级的指导意见》对农业机械化提出了新的更高要求。“但同时，我们也清醒地看到，当前农业机械化和农机装备产业发展不平衡不充分的问题比较突出，特别是农机科技创新能力不强、部分农机装备有效供给不足、农机农艺结合不够紧密、农机作业基础设施建设滞后等问题亟待解决，为此我们要坚决贯彻落实习近平总书记的重要论述精神，以服务乡村振兴战略、满足亿万农民对机械化生产的需要为目标，深刻把握农机科技创新与发展大势，提升科研院所原始创新能力，加强产学研推用深度融合，加快突破薄弱环节、核心技术和智能化科技创新，努力推进农业现代化进程，为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提供强有力的支撑。”
中国工程院院士赵春江表示，习近平总书记提出“要大力推进农业机械化、智能化，为农业现代化插上科技的翅膀”。要实现真正意义上的智慧农业，必须首先实现农机信息化、智能化。应用现代信息技术提高农机装备的智能化水平，是实施智慧农业、实现农机农艺融合、提高农业发展质量和效益的重要手段。近年来，我国各地围绕物联网、大数据、智能控制、卫星导航定位在农机装备和农机作业上的应用进行了有益探索，已经在大田精准作业、设施农业智慧管理、畜禽智慧养殖等方面涌现出很多成功案例。
农业农村部农机化管理司副司长李安宁表示，今年是新中国成立70周年，要深入贯彻落实党中央、国务院推进农业机械化转型升级的决策部署。以服务乡村振兴战略，满足亿万农民对机械化生产的需要为目标，以科技创新、政策创新为动力，着力补短板、强弱项、促协调;推进农机、农艺融合，机械化、信息化融合;推进农机服务模式与农业适度规模经营相适应，机械化生产与农村建设相适应;推进农业机械装备高质量发展。为实现乡村振兴、农业农村现代化做出农机人新的更大贡献。
展未来：农业机械智能化为农业勾勒美好画卷
站在历史的新起点上，展望未来的农业机械化发展道路，任重道远，但充满希望，催人奋进。展望未来，当智慧农业、人工智能等风生水起时，人类劳作的身影将在农田里消失，农业将成为有奔头的产业，农民将成为有吸引力的职业，农村将成为安居乐业的美丽家园。
中国农业大学教授杨敏丽表示，在当今强调向优质、高效转型升级的形势下，根据不同的经营规模、不同的区域特点，科学合理配置农机动力，显得尤其重要。未来，随着新型农业经营主体的发展与多样化，是否能为不同经营主体提供适宜不同经营规模、不同作物的农机装备配备方案，成为影响农机装备利用效率的主要因素之一。同时，适应农业规模化生产的高效率、多功能、精准化、智能化农机装备比较缺乏，成为制约产业发展的瓶颈。比如现在甘蔗、棉花产业遇到的困境，主要就是没有经济适用的成熟机械，导致用工多、生产成本高，产业丧失竞争力。
“农业机械专业的本科生、研究生招生数量不足，去农机企业的本专业学生非常少，农机企业几乎难以留下大学生、研究生，农机企业本专业毕业生短缺，技术创新难度增加，建议国家增加农业装备博士、硕士招生指标，培养具有创新研发能力的高端专业人才，突破长期制约我国农机装备发展的瓶颈，为实现农业装备业转型升级提供人才保障。”江苏大学农业装备学部执行主任毛罕平从人才培养的方面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中国农业机械化科学研究院副院长方宪法指出，20世纪，农业装备技术的发展奠定了机械化的基础，农业生产效率和物质手段取得了长足进展和进步，为食物安全作出了重大历史性贡献。21世纪，农业装备技术的信息化、自动化、智能化突飞猛进，秉承资源节约、环境友好等可持续发展理念和技术思想，现代装备技术体系正在确立。作为发展中的农业大国，中国农业装备技术领域工作者的使命就是要全面装备一个现代化的中国农业，轻简化装备技术体系以使广大农民实现文明生活、体面劳动的基本愿望;精益化装备技术体系以使中国农业插上信息化和智能化的双翼，引领中国农业的未来。
方宪法勾勒出了未来十年我国农业装备的一幅美好画卷：嵌入式信息技术将全面进入农业生产系统，已开始配置的卫星导引、机器操控、数据获取、智能终端随农场多频接入能力提升得到普遍应用;手机、拖拉机、喷药机、灌溉机组和办公室、轿车、仓库等农场所有设备和设施实现同步联网，车辆自动收集途经地块的作物数据并无线传输至办公室以供分析……
中国一拖集团有限公司党委副书记、副董事长蔡济波表示，随着前期高速发展，市场增长动力向以更新需求为主导的存量市场转化的特征越发明显，行业进入了减量提质阶段。行业企业更加注重提升自主创新能力，着力解决部分农机装备有效供给不足的问题，努力推动企业高质量发展。他建议国家加大支持解决我国农机工业卡脖子技术的扶持力度和高端拖拉机、收获机等产品的政策支持力度;加快农机农艺融合，补齐全程全面机械化短板;加大行业企业走出去支持力度，加强产学研交流合作，合力打造中国农机品牌全球形象。
中国工程院院士陈学庚表示，农业机械化是个系统工程，需要跳出农机发展农机。要努力构建“造用配合、机艺融合、开放发展”的新格局。同时要实现农机作业、作物品种、栽培模式相互适应、深度融合，形成全程机械化整体解决方案和技术体系，加强国外先进农机研发与制造技术的引进消化吸收，提高我国现代农业装备有效供给能力和国际竞争力。随着农业全程、全面机械化技术的推进，重点区域、关键环节的农业机械研发需要进一步加大力度。“大力发展南方丘陵山区农机化及特种产品加工机械化将成为行业内外的共识。比如，茶叶产业产值已达到万亿，但种植和加工机械化程度非常低，是攻坚克难的主要目标。突出先进适用和绿色生态导向，对节水、节肥、节药及农业废弃物资源化利用等方面的农业机械，需要重点攻关。”
利用新一代信息技术和人工智能支持农业的产业转型，是中国工程院院士汪懋华院士一直以来研究的重点。汪懋华认为，当今农业装备智能化创新研究已成为发达国家技术发展的重要趋势，既要总结过去30多年来国际国内农业应用人工智能的发展经验，又要在人工智能发展热潮中，坚持站高、看远、想深、谋实的科学精神，正确把握世界新一代人工智能研究与产业变革新趋势，避免把“智能”这一科学名词当作“形容词”滥用。推进人工智能在农业领域产应用研究，应在顶层设计优先制定人工智能在农业装备制造和现代生产、经营管理决策相关的应用创新研究规划，研究行业具有类人智能的核心机器。